裴珩是被我劫上山頭的書呆子，他說見我第一眼就喜歡我，「抱歉，我已經有意中人了」對上他的微笑，「沒事，女俠會喜歡上我的」，這笑讓我瘆得慌，必須的趕緊讓他下山。
1、
我是蒼戮山上的女土匪。
劫富濟貧是我的本職工作。
這天，山道上，一輛金閃閃的轎子迎面而來。
送錢的傻瓜來了！
我和二丫兄弟迅速從樹上跳下來攔住馬車。
其他兄弟一股風林子里竄出來。
俗套的開場。
「此路是我開，此樹是我栽。要過此路，留下買路錢」
趕車的師傅早就嚇得連滾帶爬消失在林子中。
轎子里下來一位書童打扮男子，嘴里還碎碎念。
「早就說過這條路不太平，你不聽人勸，偏要走這條路，害得我瞎遭罪。你看，真是。。。」
抬起頭來看到我們，瞬間露出一副諂媚笑容。
「哎，女俠在上，女俠饒命，小的出門在外，實在沒帶銀兩。不知能否通融通融。」
我走上前，呵斥道：「閉上你的狗嘴，叫你們主人下來，這么大金轎子跟我說沒錢，騙鬼啊你。」
我欲揮鞭打過去，書童趕忙躲閃。
這時，轎子里面傳來聲音。
「女俠莫惱，小生這就出來拜見女俠」
這聲音溫潤爽朗，倒不似我想象油膩猥瑣樣。
我倒要看看這葫蘆里賣什么藥。
只見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掀起轎簾。
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皙文雅的臉。
無辜帶笑的雙眼看著我。
車上的人緩緩下車而來，一身白衣，動作緩慢平穩。
這，這就是一書呆子。
書呆子準沒錢！
書呆子禮貌地朝我敬個禮。
「小生正欲赴京趕考，身上所帶銀兩不多，不知女俠正在此處休息，多有打擾，還望海涵，海涵！」
說完叫書童拿著他的包裹過來，果真拼拼湊湊也就碎銀三兩。
我不可置信，沒錢你租個豪車干嘛。
見我沒有伸手搶銀子，書生又禮貌地敬個禮。
「小生所帶銀兩不多，女俠若覺得不夠，此玉為贈，還望女俠通融，在此放我等過路。」
我這人有一習慣，既然出手了斷沒有空手而回的道理。
就算放人也要帶回寨子關兩三天才能放人。
要不，如何御下，如何服眾！
我伸手便便把玉佩拿過來塞懷里。
壞笑道：「算你識相，看你長的還算俊俏，跟爺回寨子，讓爺消遣消遣兩天。」
「還有，你這轎子，爺沒收了。大丫二丫，上」
書生沒想到我會如此不講道理。
「士可殺不可辱，小生斷不會跟你回去的！」
可是，他的反抗沒用。
他和他的書童此刻已經被五花大綁的臺上轎子了。
書童那邊罵罵悠悠，書生那邊唉聲嘆氣感嘆世風日下，我則騎著馬，大搖大擺往山里走。
2、
被劫上山第二天，書生關房間里。
我給他送來長琴，往桌上一放。
「喏，給你。你們才子不是琴棋書畫都會，彈一首鳳求凰，給爺樂一樂」
書生端坐在桌前，淡淡道：「小生斷不會做這種諂媚求榮之事，還望女俠放我和書童下山吧。」
我來了興致。
「呦，還挺有骨氣的啊。」
「聽說你家書童啊，現在正在柴房砍柴。」
「一開始呢，他跟你一樣，膩有骨氣！」
「四丫五丫呢，柴火一扔自個兒拿著大雞腿啃起來。」
「你家書童呢，乖乖自己去劈柴了，算算時間，現在應該坐在門口啃雞腿啦吧」
書生咳了咳，開始撫琴。
琴聲優雅，我不覺想起來三年前，我救過的那個書生，他說等考取功名后十里紅妝迎我為妻。
「其實女俠也算是花容月貌，何故如此想不開做這行當？」
書生就是愛說教！
我玩味笑道，「不做這個你養我嘛？」
「也不是不可，女俠可知，見女俠第一眼，小生便喜歡你了。如果女俠愿意，待我高中，必將八抬大轎十里紅妝迎娶女俠過門。」
咳，節奏好像都點不對。
「那個，謝謝你的喜歡，我暫時還養的活自己」
「小生不是開玩笑，小生是認真的。」
「何況，昨日，女俠已收了在下的玉佩，便是認定了在下了」
「？？什么，那玉佩不是你自己給我的嗎？」
「此玉乃亡母所留，讓我日后贈與心愛之人。」「昨日想著，姑娘雖是粗魯了些，但觀言行舉止，內心卻也是善良豪放之人，做我裴家兒媳，亡母在天之靈也能有個安慰」」
「？？你昨天可不是這么說的！碰瓷也不帶這樣吧」
「天地可鑒，小生句句肺腑。若是姑娘不愿遠嫁，在下，也可入贅」
我震驚的看著他一臉真誠的微笑。
我應該沒有被騙吧！
「那個，我把玉佩還你，裴家兒媳你再另尋佳人吧」
我伸手去拿玉佩，卻發現玉佩沒在身上。
有點尷尬對上裴炎雙眼。
「可能...放在我房間里，這就去拿」
裴炎溫溫笑著說道，「不急，姑娘慢慢來。小生倒是可以留下來當女俠的壓寨夫君，玉佩權當作是聘禮了」
這笑瘆得慌，必須趕緊的找了這玉還回去！
我跑回房間，翻箱倒柜了一番還是沒找到芙蓉玉。
記得昨天睡前就放桌子上了吖。
裴炎一臉帶笑地看著我，有種我故意把玉藏起來不給他的感覺。
我虔誠的跟他解釋一番，表示這玉佩并不是藏起來了，也沒有喜歡他的意思。
「姑娘莫急，在下理解姑娘的意思。既然此玉丟了，全當是姑娘認了小生這人了。以后，小生就是你的人了」
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
「好吧，信不信由你，跟你先說了，這里..」
我指著自己的心口，說道，「我心里，住了一個人。不是你。也不會喜歡你的啊。你玉佩丟了我也很抱歉。但是別懶我啊。你可以下山趕考了，我不攔你」
裴炎笑道，「沒事的，我喜歡女俠就夠了。」
「感情可以慢慢培養，姑娘會喜歡小生的！」
看來，多說無益。
我轉身離開現場，不想跟他過多牽扯。
只是，我不知道的是，在我轉身離開時，身后的書生嘴角勾起，看著我背景漏出滿意的笑容。
3、
接下來幾天，我不敢再去裴炎房間找他。
倒是他，每天拿把琴過來我門口晃悠，就坐在門口那棵桃花樹下彈著他的琴。
他的書童倒是樂的每天吃喝砍柴劈柴，偶爾過來給他送送飯。
好像，把這當作他們家似的，開開心心地住了下來。
我又想起了，三年前，也有這么個人坐在那邊彈琴給我聽。那時候的我，滿心歡喜。
因而，雖然聽不懂彈的什么曲子，我也沒叫人去趕他。
以至于阿兄阿嫂外出云游回來后看到有個男子做那彈琴，以為是李源回來了。
一看不是，阿嫂一臉壞笑走過來。
「我說啊楓，這個什么炎的其實也不賴吖，要是李源沒回來，你就娶了人家吧」
「這么好，要不你娶吧。」
阿嫂撇了我一眼，「這孩子，什么跟什么啊，阿嫂是為了你好。你看人家唇紅齒白，還對你專一。李源一去就三年，連個音信也沒。哪點不比李源好。」
「哪哪都不好！」
我不想跟阿嫂多說，走出去叫裴炎別彈了。
裴炎起身道，「啊楓，覺得在下彈的不好嗎？還是不喜歡？沒事，我可以換首別的」
我懶懶道，「一個月了，裴炎，你和那書童吃我的喝我的，那玉佩的事我也不是故意的，也算兩清了。不要太過分啦，該走就走了啊」
裴炎笑道，「啊楓誤會了，既然神女無心，小生留著也是徒勞。小生收拾收拾，明天就走，斷不會死皮爛臉留著。只是，啊楓，明天能不能送送我，好歹相識一場...」
「會的會的，走吧走吧，回去收拾收拾去。爺會讓你安安心心走的。」
其實，整個山道都被我改造過了，以五行八卦為陣，一般人走不出去。
因此，蒼戮山算是易守難攻地形，外人找不到山寨的路，之前有幾次官府圍剿山寨都失敗告終。
所以，沒我帶路，他們也是走不出去的。
第二天，我帶著大丫二丫一起把裴炎送下山。
還是上次搶劫的道上，裴炎拿著行李，回頭看我。
「啊楓，我會想你的。考完后，我還會回來的。若是你后悔了，想我了，我隨時都會回來找你的」
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，扔個銀兩給他，只求別說了。
「以后注意點，別沒錢裝大款。遇到爺算你好運放你走，以后沒那么走運啦。趕緊走，走」
裴炎又溫溫笑道，「啊楓最好了，人美心善。我...」
還沒說完，突然一個飛鏢過來，我拉過裴炎閃躲過去。
一時間，叢林里冒出幾十個黑衣人。
「敢問何方小人，敢攔我蒼戮山山門去路。」
為首黑衣人，「廢話太多，上」
操，不按套路出牌，江湖上不先報個名字再打嗎。
來者武功路數皆是上成，居然于我不相上下，我方只有三個人，還要保護兩個柔弱書生，明顯寡不敵眾。
來著能破的了山上的五行八卦陣，想必實力不容小覷，久戰不是辦法。
我們五人被黑衣人圍在中間，沒有突圍的機會。
大丫小生道，「山主，人多勢眾啊，怎么辦」
我淡淡道，「逃吧！」
裴炎道，「要不，我跟他們講講道理？」
我小聲道，「講你個大鍋頭，一會我喊一、二、三，大家往林子跑，進了林子他們就找不到了。裴炎牽著我，大丫二丫照顧好書童」
我從懷里拿出暗器，往地上一扔，瞬間白煙騰起。
我抱著裴炎飛身而起，跳到叢林里。
突然間，一道暗器射過來，來不及閃躲。
看來黑衣人是針對我，來者不善，招招致命。
裴炎推開我硬是替我擋下這枚暗器。
鮮血染紅了他的衣服。
我著急喊了聲，「裴炎！」
裴炎虛弱地回了聲，「我還撐得住，趕緊跑」
我扶著他，迅速消失在叢林里。
4、
回到寨子，阿嫂見我滿身是血回來。
擔憂道，「哎呀，怎么了」
「沒事，快看看裴炎，他幫我擋了下」
阿嫂連忙扶著裴炎坐上床。
一看，這飛鏢已深入骨肉，流出的血紅的發紫，嘴唇明顯也發紫了。
阿嫂震驚看我，「這飛鏢有毒！還帶鉤，若是直接拔出來，定會把整片肉生生剝掉，這事誰做的？怎么弄成這樣？」
我一邊幫裴炎脫衣服準備清理傷口，這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，毒入骨髓就沒救了。
一邊回道，「不知道，一群黑衣人闖入了山林。」
阿嫂不可置信。
「山下不是布置了陣法了嗎？十年了，居然有人能進得來」
此時的裴炎滿頭冒汗，人也昏迷。
我道，「阿嫂，先拿盆熱水、酒、刀子、蠟燭過來。」
阿嫂拿來熱水后，我點好蠟燭，拿著刀子放火上烤，準備一會劃開肩膀肉，取出毒鏢所用。
一邊道，「是的，為首的與我武功不相上下。這才著了他們的道。阿嫂，吩咐下去，重新改變陣法，今夜加強防守。」
「說不定，他們已經進入內山了。」
阿嫂回了聲是，迅速出去。
我拿塊破布塞裴炎嘴里。
「會有些痛，忍著點」
說完拿著刀順著毒鏢鉤子的方向割了下去，鏢扎的很深，割下去的時候看到了白色的骨頭。
我慢慢的取出飛鏢，發覺自己已經滿頭大汗。
之后就是清洗、縫針、包扎。
這些對于常年在刀口上走的我早已是輕車熟路，不禁想到，這柔弱書生，替我挨了這遭罪也實屬難得。
得了，又欠個人情了。我這人，最不愛欠人情。
包扎好后，阿嫂走進來在我耳邊道。
「已吩咐下去，啟動陣法，時刻防守。」
我有些累，「嗯，幸苦大嫂了。」
大嫂繼續道，「大丫二丫已經回來了，書童爺沒事。他們說躲在暗處偷偷觀察了一會，黑衣人是跟著進了林子，不過好像并不知道怎么走，繞來繞去又回到了道上。因此回來的晚一些」
我有些奇怪。
「那就奇怪了，按理說，他們輕輕松松破了外圍的陣法，內山的陣法也不該一點頭緒都沒有啊。」
「平常我們截人也都是偷偷換了陣法讓外人進了道上才搶劫的，遇上不想搶劫的沒把陣法撤了他們怎么也走不進來的？」
我摸了摸下巴，思考到，「除非，這破陣之人，另有高人」
我手往床上一拍，立馬站起來。
「不行，我的親自加強陣法」
阿嫂攔住我。
「這不還有你啊哥嘛，你逞什么能。快看看這小子吧，」
是啊，忘了這貨還中毒著，此刻昏迷不醒。
我看了下裴炎，現在的嘴唇已經是黑紫了，明顯比剛才更嚴重了。
我看了阿嫂一會，小心試探道，「阿嫂，咱們還有一顆解百毒的藥。」
「你瘋啦，這是父親留給你們的唯一保命的藥，你就這么拿出來用了，我不同意」
我牽著阿嫂的手。
「可是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，這人情，我不能欠著。今日，若躺在這里的是阿嫂，或者是寨子里的任何一個人，我都會拿出來的」
阿嫂看著我，「我知你性子，你要想好了，這人往后一走可是入了人海，再也找不到了。你何苦為一陌生人做到如此？」
「阿嫂即是知道我性子，也知這人情我是欠不得的。」
「罷了，隨你，一切隨緣」
阿嫂拿過來一個盒子，我取出里面的藥丸要放進裴炎嘴里。
卻發現，人昏迷著，藥丸放進去了也吞不下去。
這如何是好，我無奈望著阿嫂。
阿嫂揶揄道，「要不，你用嘴給他順下去，人是為了救你才這樣的，這人情你是欠不得的。」
我連忙擺手，「額，不行不行。叫大丫二丫他們吧」
大丫二丫進來看了下滿臉嫌棄，不可思議。
「怎么可能，叫他家書童吧」
書童過來，蹲在床邊哭喪了好一會。
「主子啊，不是我不救你啊，當初我就說咱別走這山道吧您偏不聽。您就安生走吧，往后山寨就是我的家了」
我一把拉過他，「你到底救不救你家主子啊」
書童道，「不是我不救啊，主子嫌棄奴才嘴巴臭。主子不是喜歡你嗎？你去主子不嫌棄的」
叮！咚！所有人都看著我。
我擺擺手，訕笑道，「我不行不行，這不還有大哥嗎？大哥呢」
大哥進來。
「小妹啊，這啊裴是個好男人啊，比那李源強多了，人走了三年都沒消息，你還等什么等。你去吧，這妹婿我認了！」
這，什么跟什么啊。
我帶著祈求，「大哥，你不能就這樣拋棄小妹啊。你倆都是男的，你去吧！」
大哥一臉嫌棄，「不行不行，你阿嫂會嫌棄的。人是為了救你，再不去，人就要沒了，這人情你欠不得的。」
看來是躲不過了，這可是我的初吻，和李源相好的那三個月，我們規規矩矩都沒有越界。
我慷慨赴義道，「我上我就上吧，誰還沒有第一次呢」
所有人都如斯重負一般看著我。
我知道我又被坑了。
我走過去，咽了下口水。把藥含在嘴巴里，對著裴炎的嘴巴把藥送進去，再喝一口水喂進去，用力一吹，希望把藥喂進去。
此刻的我，有種社畜的感覺，畢竟，太多人看著了。
等確定裴炎藥丸吞咽下去后。
我起身道，「剩下的，就交給你們了。」
我長長呼了一口氣。
「這房間太悶熱了，我出去透透氣」
說完一溜煙跑沒影，太丟臉了。
5、
過了幾天，山寨倒也太平無事。
裴炎傷勢也漸漸好轉，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。
桃花樹下，我正在喝茶冥想。
裴炎走過來淡淡道。
「那天的事，我聽肖童說了。那個，我會負責的。」
肖童就是他家書童。
我一骨碌坐直。
「沒事的沒事的。那個，是你先救的我。換做是其他人，我也會這么做的」
我不自然的摸摸自己的嘴唇，有點心虛。
裴炎有點失落，低下頭。
「躺了好幾日，今日剛好出來，為姑娘彈一曲解解悶如何？」
「好啊，以后要聽可就聽不到了。」
說罷，招呼大丫把琴拿過來。
桃花樹下，落英繽紛。
裴炎斷斷續續彈奏著，幾朵落花散落在發間，幾根散落的發絲被風吹起。
好似一股清風夾雜花香撲面而來。
我居然有些失神。
如果沒有先遇到李源，我應該愿意跟他一起。
呸！呸！呸！姬楓，你在想啥呢。
裴炎抬頭看這我，溫柔笑道，「啊楓，可愿跟我一起去看山下風光？」
有種心事被戳破的感覺！
「那個，這里風景也不錯，我在這挺好！挺好。。」
「其實啊楓一身武藝，俠肝義膽，屈居一山，豈不可惜？」
「如今世道紛爭，小生若有阿楓這般武藝，必當馳騁疆場，只恨小生只能提文弄指，果真百無一用是書生。」
我揶揄道，「呦。沒想到你這書生還挺有想法嗎。」
「如今奸臣當道，我為何要去受苦受難，替他們賣命，讓他們躲京城勾心斗角吃喝玩樂？」
「這世道，是艱難了些！只是，總歸要有人去舍生忘死，換一個太平盛世」
「想不到公子如此遠大志向，小女子佩服佩服！」
「不過小女子在此偏安一隅，也是樂的逍遙自在。公子自可去舍生忘死，小女子獨愛著山間逍遙」
裴炎溫溫笑道，「是小生覬覦了，過幾日，我就走了。這次就不勞煩姑娘相送了」
我點點頭，既然黑衣人沖著我來的，我不去對他來說應該更好，多派幾個弟兄護送就行了。
裴炎說完轉身走了。
其實，他說的沒錯。
三年了，我也該出去走走了。
6、
十日后，裴炎傷也好的差不多，該下山了。
我親自去了內山的大部分陣法。
這次我沒有送他，安排了大丫二丫他們幾個護送。
我坐在桃花樹下下悠哉悠哉吃著點心，想著怎么兒加強陣法，在我不在的時候，最好外人進不來。
不一會已是日落西山，阿嫂又在囑咐大哥外出多添點衣裳。
他們倆總是在我面前秀恩愛。
我打斷他們，「阿嫂，大丫二丫回來了沒啊」
「沒看到他們呢，會不會跑哪里玩去啦」
「不會吧，我吩咐他們了，送完人馬上回來啊」
意識到不對，我立馬起身。
「大哥，今日被我卸去的陣法恢復了沒」
「恢復啦，不用瞎緊張。」
「可是，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」
這時，有個門徒來報。
「山主，不好了。內山有人闖進來了，受傷了幾個門徒」
幾個受傷的門徒被抬了進來。
「誰干的？」
「不知道，只知道是一群蒙面黑衣人」
「敢做不敢當的小人！大丫二丫他們呢？」
「小的一直守在山門口，他們送裴公子出山后就一直沒回來」
「什么？這么大的事，居然沒過來報」
「山主息怒！小的以為他們貪玩下山玩去了」
「鬧事的人現在哪里？先給我們帶路。」
「阿嫂，你留下來照顧受傷的人。阿兄，走，我們去會會他們」
到了內山，發現內山陣法居然被改變了。
之前應是位居東方的石頭也被隱隱移動了方向。
「阿兄，你不是說陣法恢復了嗎？」
「你不是最懂陣法嘛，我只記得你教我的，這個看著和之前不是一樣嘛？」
其實也不怪阿兄，這換陣之人委實聰明。
只是偷偷改了幾個位置，沒細看看不出來，而這陣法瞬間由易守變成易攻了，有如虛設。
怪我太過自信，沒有親自檢查。
「守陣之人呢？怎么少了大半」
門徒回道，「那個，山主。今天，不知中了什么邪，就在剛剛，大家開始腹痛難忍，大家商量著輪流去如廁了」
「所以，也是這個時候黑衣人打進來了？」
門徒不敢應答，算是默認了。
哼！居然連時間也算準了。
這時，一波黑衣人沖出來，我們頓時陷入打斗中。
解決一波另一波人又沖上來。
「他奶奶的，根本殺不完」
「啊兄，我們先撤到后山去。這情形，估計其他人也兇多吉少」
「好！我去帶上你阿嫂，咱們分頭走」
「嗯」
說完我們各自分開。
由于我對地形了解，一會就甩開黑衣人，藏匿于暗處。
這時，來了另一波人馬。
「你們這邊怎么樣了？」
「那婆娘太難纏了，讓他給跑了。你呢」
「我這邊抓了他們二當家、三當家。也是折了不少人」
大哥大嫂居然被他們抓了。
我不再藏躲，抓起樹葉，以葉為器，飛擲出去，潦倒幾個人。
「說，把人藏哪里了？」
為首的不屑一笑，「人！人早就見閻王爺了。你不知道吧，臨死前，他們倆都還要握著手。被我一腳踹開。看著他們死不瞑目的表情，真痛快！」
我發狠道，「你找死！」
阿哥阿嫂死了，這世上又剩我一個人了。
我恨！恨沒能護住這山寨一草一木一人！
我拿著劍胡亂砍殺著，我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。
一波又一波，殺不盡。
終于我已是強弩之末，撐著劍跪在地上。
大概其他人被我的架勢嚇到了，居然沒一個人敢上前來。
不行，我姬楓！就算死，也只能死在自己手里。
我站起來，一步步往后退。
我知道，后面就是懸崖。
鮮血染紅了我本是紅色的衣裳。
地面上拖著長長的的一串紅色血跡。
「都住手！」人群中傳來呵斥聲。
我抬頭一看，一位白衣男子攜劍踏馬而來。
我嘆了口氣，無力冷笑，呵！果然是他！
裴炎走過來，扶著我。
「啊楓，對不起。我來晚了」
我甩開他的手，后退一步，拿劍指著他。
「裴公子這又是唱的哪出戲？」
裴炎沒有回答，先是愣了一會。
再是收起了原本的溫潤儒雅，竟變成了冷血無情，冷冷看著我。
「你都知道了？」
「是啊。裴公子好計謀。先是使計入了我山寨，又是讓你書童借著砍柴功夫熟悉山上地勢，想必對我門人下毒之人也是他吧？
「又是使的一手苦肉計，讓我為你療傷，為自己博得更多時間來破解陣法。」
「裴公子果真是運籌帷幄，想必裴炎也不是你的真名吧？」
我冷笑一聲。
「裴珩，裴將軍，您說是不是呢？」
我挑起他腰間的玉佩。
譏笑道，「看啊。。什么玉佩呢，這不是在這里嘛？裴將軍真是用盡人心！」
玉佩被我劃破一隅。
裴珩面露愧色，沒有回答。只是低聲說道「對不起」
我用力將劍往前一戳，正中裴炎胸口。
呵！這是他欠我的。
我流著淚，慘笑道，「我蒼戮山滿門三百余人，一夜間命喪黃泉。你屠我滿門，害我兄長。你一句對不起算什么？」
「我只恨當初不該虜你上山，不該救你危難！更恨今日竟無力將你斬殺」
「呵！來世，我必將化作厲鬼，永生永世，讓你不得安定！」
說完，我放開手，往后一仰，一股跳到身后懸崖。
阿兄阿嫂走了。
李源多年音信全無。
就連說愛我的人也親手毀我家園。
這世間，就剩我一個孤零零的，還有什么值得留戀呢？
還不如，隨風而去、與世長眠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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