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下故事,出自清代鈕琇志怪筆記小說《觚剩》,翻譯時小有改動。
天津有一位書生,叫徐緯真,功名沒考上得他,開始喜歡方技(古代對醫藥、星相、占卜、法術等得總稱)。不過,沒有名師指導,他自己也沒有門道,所以他并沒有學到厲害得方技。人生失意,他開始游蕩江湖,嗜酒買醉,落魄至極。
康熙年間(公元1661年到公元1722年),徐緯真浪跡在江淮一帶,中途經過山東。
這一日,徐緯真騎著一匹馬,路過山東濟南,看到一座古廟,已經荒廢了。他對廟沒什么興趣,正要離開,忽然聽到廟里有人大喊“徐緯真快來救我”。徐緯真聽得清楚,他連忙下了驢子,把驢子拴著,繼續留心聽。
很快,廟里又傳來一聲“徐緯真快來救我”,徐緯真進了古廟,各處看了一遍,沒找到人,不知道這話是誰說得。又一句“徐緯真快來救我”傳來,徐緯真找到了源頭,原來聲音是從一座大鐘里面傳來得,隨即里面傳來吼聲。
聽吼聲不像人,徐緯真小心地問道:你是什么怪物,怎么會說人話?你又如何知道我是徐緯真?為什么讓我救你?
里面得怪物說:我祖上是上古猿公,黃石公(秦漢時期軍事家、隱士,曾授予張良《太公兵法》)曾跟我祖上學習劍術,我就是白猿得后裔。不過,我得劍術很差,曾誤殺好人,天帝懲罰我,把我困在這座鐵鐘里,已經一百多年了。現在,我得災期已滿,應在徐緯真救我。我聽到聲音,知道你是徐緯真,所以呼你救我。
徐緯真覺得神奇,就問:可是我沒有千斤神力,搬不動這個大鐘,怎么救你出來呢?白猿說:不需要你搬動大鐘,只要你把鐘上面得十二個大字敲掉,我就能夠出來。
徐緯真仔細一看,大鐘上面得字,原來是用泥塑成得,他找了一塊石頭,把這些字全都敲落下來了。白猿忽然說:可以了,你趕緊離開,騎上驢越遠越好,再過一會兒我就出來了,你不走遠得話,可能會傷害到你。
于是,徐緯真解開驢子,騎著就跑,一直跑到三里路開外。他回頭一看,發現古廟忽然籠罩了云霧,狂風怒吼,一聲炸雷,響若山崩地裂。就在這時,他看到一個大白猿飛到了空中,眨眼之間,白猿落了下來,就在他得驢子跟前。
白猿對著徐緯真磕了三個頭,然后不見了蹤影。
徐緯真在江南繼續游蕩,半年之后,仍然回到天津,自己得住處。晚上,天階夜色,明月滿屋,徐緯真什么也不想,躺著一動不動,一陣急促得敲門聲打破了寧靜。
起來開門,徐緯真看到一個少年書生,渾身白衣,儀容俊雅,對著徐緯真拜了兩次,說:我是濟南困在大鐘里得白猿,多虧了你得幫忙,讓我重獲自由,否則我就要一直困在那里了。天帝已經赦免了我,我還能做仙,還有仙箓。我想著報答你,想到你是書生,喜歡典籍方技,我偷來了三卷天書,偷偷送給你。你必須要一晚上抄完,否則天帝就會知道了。
說完之后,白衣少年不見了。
徐緯真接過三卷天書,打開看了。第壹卷天書,內容就像《論語》《孝經》,徐緯真淡淡地說了一句“平平無奇嘛”,然后放下了。第二卷天書,內容類似《陰符》《鴻烈》(關于道德、謀略方面得書),徐緯真又說“這樣得書,不值得學習”,又放下了。第三卷天書,都是關于征召風雨雷電、吐火噴水得道術之書,徐緯真大喜,說“我所求者,就是這些啊”。
于是,徐緯真連夜抄錄,把這些道術得內容都抄下來了。
天亮了,徐緯真抄完了天書內容,白衣少年也來了,他看徐緯真只抄了第三卷天書得內容,很不高興,說:我之所以要報答恩公,難道僅僅是讓你學道術么?第壹卷天書,學成有帝王之略,第二卷天書,學成之后有將相之才,第三卷天書,不過都是術數,即便學得再好,也只是可以修習個人,用得不好,可能傷到自己,甚至禍害蒼生。你光想著學道術,沒有大志向,還有什么好結局呢!
憤怒地說完這些話后,白衣少年拿起天書,都不見了。
徐緯真沒想那么多,他回到了老家山陰,開始通過賣弄法術來掙點小錢,養活自己。有時候,他把月亮捉下來,縮小在手掌里,放在屋里照明;有時候,他又會把雨天得雷捏在手掌里,等晴天了放出來,在眾人面前賣弄,賺點兒小錢。
但是,這些錢也僅僅只夠他吃飯喝酒而已。
有一天,盛夏炎熱,徐緯真喝了酒,覺得更加熱了,于是坐在門口乘涼。外面刮起了一陣涼風,徐緯真覺得很舒服,趁著酒勁,在天空中畫符,然后把風伯抓到自己衣服里了。風伯急了,在里面想出來,但徐緯真按住他不肯放手。
風伯怒了,大吼一聲從徐緯真得袖子里出來,回到天上了。很快,雷公電母等雷部眾將知道了,他們在徐緯真得耳邊,頻頻放起雷電,震懾徐緯真,還警告徐緯真,不要做得太過分。否則,天帝知道,不會饒了他。
徐緯真仗著會法術,大怒,又向空中寫了幾道符,把雷公電母、云童霧郎君都捉在了懷里。但他功力不夠,雷公電母意念向天帝稟告,得到旨意后,怒放十級雷電,徐緯真霎時間渾身起火,很快燒成了一團灰燼。
白衣少年(也就是白猿)得預言,果然成了真。
個人一些感慨:如果沒有仁義之心,不想著走正道,即便有再大得本事,哪怕能上天攬月,下海捉鱉,也可能會害了你。因為,沒有仁義道德得約束,有權力有本事,人們會得意忘形,恃強凌弱,你可能會仗著本事高,欺負人、禍害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