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克炅
花花世界亂人眼，無知孩童招架難；
直播間里散錢財，父母難過淚滿面。
今日，上海有一位父親反映：他家的11歲“熊孩子”在抖音上偷偷在短短一小時內打賞給了主播三萬多元巨額"豪禮"，父母知曉后氣憤不已，多次討要未果。
打賞主播的男孩名叫小陳，今年11歲，正在讀滬上一小學五年級。
房間內安裝的監控顯示：11月30日下午12點多，小陳獨自待在房間玩抖音，并進入了一名游戲主播的直播間。
小陳說，自己平時很喜歡玩手游，對這個主播的短視頻很感興趣。小陳打賞該主播七千元禮物后，另一游戲主播"帥帥"開始私信小陳，勸小陳打賞自己，并假意承諾會將打賞的錢全部退還。
不諳世事的小陳信以為真，將母親支付寶賬戶中的兩萬五千元打賞給了帥帥。從下午1點11分到2點25分，短短一個多小時，小陳給兩個游戲主播總共刷了一百多件禮物、總價高達3萬2千余元。這3萬多元，是小陳父母打工一年的積蓄。
11歲的小陳見到記者時，局促而緊張，他被父母嚴厲訓斥后，已經感覺到自己犯錯了。
“當時是怎么回事啊？之前他說我把禮物刷給他，他會還給我的。那你給他刷了多少錢啊？三萬兩千。是刷給同一個人嗎？兩個主播。當時你為什么會想到要給他刷禮物？因為我喜歡看他直播，而且他視頻弄得也很精彩。你現在覺得你做得對不對？不對。你買了什么東西給他打賞？買了抖幣。買了多少抖幣？三萬兩千。你打賞他的原因是什么？我刷抖音的時候刷到了他，就看了他的直播。就是想打賞他？**沒有什么其它想法對吧？嗯。那你現在后悔嗎？后悔。為什么后悔啊？**因為把爸爸媽媽的錢都刷出去了。”
不諳世事的小陳此時也后悔不迭，但為時已晚，直到當天晚上7點左右，夫妻倆才發現支付寶上的"巨額"支出，其中包含4個5000元、11個1000元的充值打賞記錄。
“11月30號4點58分，然后就是2點15，你看狂刷的記錄。其中還有一個‘嘉年華’的禮物。一個‘嘉年華’禮物是三千塊錢。”小陳的父親當著記者的面不斷刷自己支付寶賬號，心疼不已，而兒子是知道支付寶的支付密碼的。
小陳父親陳先生：“您是什么時候知道這個事情的？**您心里怎么想？兒子是當天下午一點多刷的，就一個小時時間，然后晚上大概六、七點的時候，我小姨子給我發信息，截了個屏，說你兒子可能在給人家刷禮物，她說你趕緊看一下。然后我掏出手機一看，然后我就問小陳，小陳說刷了。我問他刷了多少錢，他說刷了支付寶，我打開支付寶一看，三萬多塊錢，我才知道。當時你看到后心里怎么想？**心里很崩潰啊，因為基本是我們夫妻倆一年的積蓄。我們倆一年也就賺個三、四萬塊錢。”
著急的父母急忙在抖音上聯系這兩名主播，說明事情原委，哀求對方、請他們將打賞的錢退還。
其中一名主播雖表示愿意退還錢款，卻撤回了部分與小陳同學當時的聊天記錄。而另一主播此時已撤回了幾乎所有的聊天記錄，并很快將小陳的帳號拉黑，這使得證據留存和維權變得很困難，11月30日發生至今，陳先生一分錢都沒有要回來。夫妻倆無奈之下只得向公安局報警，并向抖音官方服務人員進行反映，但都沒有結果。
父親陳先生：“您有沒有提出讓對方返還？**他怎么說？他回復了，就一直跟我說會盡快處理，到今天也算一個星期了，一直沒有跟我們電話聯系。我看兩個帳號撤回了很多留言，撤回的留言說了什么內容啊？沒有看到，我們也沒有看到。我們打開看的時候已經撤回了。有一個帳號是一直有的，沒有撤回。有一個把你們拉黑了嗎？**有一個我剛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去跟他交涉，他就把我拉黑了，信息發不出去了。昨天還是前天，他又把我拉回來，跟我說這個錢我會退，但你要聯系官方。但我聯系官方到現在，一直沒有人跟我正面交涉。”
“直播應該要負責任的，因為畢竟孩子才十一歲。才十一歲的孩子根本不懂這個錢有多少。這個直播內容有沒有年齡的分級呢？比如什么年齡段不能進入？應該沒有。也沒有提醒過。”小陳的父親說。
記者了解到：抖音在進入之初有“青少年模式”，但是如果沒有成年人監管的話，點擊后即可進入。
記者在小陳的抖音聊天記錄中發現，當時小陳給游戲主播帥帥發過幾條語音消息，對方應該能聽出小陳是未成年人，卻還是不斷引誘他為自己打賞。
小陳與主播聊天實況：“XX主播、XX主播、我是你粉絲。我知道、我知道了。寒假、2月10號左右帶我玩。寒假我改名，就叫"XX鐵粉奧力給"。放心吧，打賞我不會給別的主播的。”
記者看到，其中一名主播的名字取的是“XXXX給死亡解說”字樣，疑對孩子產生不良信息傳導；其賬號內的視頻多為教人如何打電腦游戲、其中大部分是戰爭槍戰類射擊游戲。
而據11歲的小陳說，當時這些主播撤回的大量內容就是說別的主播是“騙子”，打賞要給他打賞、不要給別的主播打賞。記者看了一下，撤回的信息超過40條。
11歲學生小陳：“他撤回的信息是講的什么內容？他說，不要給別人刷禮物，別人都是騙子，只能給我刷。還有呢？基本上就說了這些。那你當時為什么就相信了呢？（搓手沉默）...”
小陳的父親介紹：他們一家三口安徽來滬，夫妻倆平時在上海做夜宵生意，十分辛苦，經常要從下午兩、三點一直忙到凌晨三、四點。因為晚間工作、白天休息，夫妻倆并沒有很多時間陪伴孩子學習和生活。夫妻倆給孩子手機原本是為了幫助他寫作業，沒想到他會在抖音直播間偷偷打賞主播。
小陳父親陳先生：“我們本身也不知道這個刷禮物，因為我們也從來沒有刷過禮物，也不懂刷禮物，所以孩子第壹次刷這個禮物我們才崩潰，感覺很懵，怎么一下子刷出來這么多錢。”
小陳母親管女士：“我們在上海生活也很不容易，孩子又要上學，又要交社保，還要租房子，上海房租也挺貴的，一年也掙不了多少錢，剩不了多少錢了。他一下刷這么多，你想想心里什么感覺。當時氣得感覺都要癱掉了。”
記者在抖音直播間里看到：打賞主播的禮物可通過充值抖幣的方式購買。禮物價格從幾抖幣至幾萬抖幣不等，蕞貴的禮物價值可達三千余元。
“紙飛機是9個抖幣，這個鉆石之城是九萬多個抖幣。這個Disco是4999個抖幣，也就是400多元人民幣。然后這些都是小額的。直升飛機是2999抖幣，也就是299元。主要就是這個嘉年華，三萬個抖幣，是三千塊錢。浪漫馬車和抖音1號也有過的。”
記者在抖幣充值協議中看到，協議中明確有規定：本平臺不鼓勵未成年人使用相關服務，未成年人請委托監護人操作或在監護人明示同意下操作，否則不得使用本充值服務。
記者還發現：收取抖幣的兩個帳號依舊活躍著， 沒有受到任何影響。
陳先生說：小陳是班里的學習委員，平時雖有些調皮，但并不會做什么出格的事情。夫妻倆平時經常刷抖音解悶，這種習慣可能在無意中影響到了孩子，導致孩子有樣學樣，時常流連在抖音上看直播。
父親陳先生坦言平時對自己要求也不高，也時常沉迷在里面看低質無營養的信息：“您平時玩嗎？看的。基本上每天都刷抖音，但從來沒有進過別人直播間，就是看看別人的短片，也沒有進過直播間，也沒有看過禮物是怎么刷的。這個是不是影響到了孩子信息的選擇呢？應該算是。你覺得作為父母是不是也要有所反思呢？是的。你覺得要反思什么？我們玩手機蕞好不要在孩子面前，因為這樣的話對他的學習也是很不好的，很有影響的。”
截至目前，小陳的父母仍在焦急等待后續消息。
有可能認為：應該設立較為方便快捷的退款機制，尤其是當類似未成年人出現超出其判斷能力時做出的打賞行為，作為平臺方和監管方有途徑可以盡快要回這些打賞的錢款。
自從有了自媒體、新媒體等新興信息傳播類媒體后，許多家長就自我放逐放棄了觀看健康、有益、經過嚴格審核的傳統媒體傳播的信息，并以碎片化的信息傳播作為主要的信息收集途徑，對于構建未成年人的有價值的信息金字塔造成了嚴重的損毀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