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,十二個小時前,哪怕王飛騎到張惠頭上拉屎撒尿她也可以咬緊牙關忍過去,而不是在沖動之下,沖進廚房拿起那把刀。
此刻說什么好像都晚了,王飛的父母從老家趕過來,還有平時不受待見的小姑子,也氣勢洶洶地站在那里,一言不發。他們的臉上寫滿了老實人的苦楚、恐懼,和無盡地憤怒。如果打人不犯法的話,估計張惠此刻早已面目全非了。
她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,本來自己什么理都占全了,這下可好,看著自己父母在王飛父母面前抬不起頭的樣子,她只想狠狠抽自己幾耳光。
幸好,王飛沒有被張惠砍死,醫生說如果再錯幾公分,估計人就一命嗚呼了。但是胸前的傷口還是觸目驚心,肋骨被砍斷了三根,胳膊上也開了個很長的口子,如果真要走法律程序,估計張惠肯定得進去。
張惠的心揪得很緊,她關心王飛的傷情,她希望他最好立馬能活蹦亂跳地起來,和小白蓮哪怕雙宿雙飛她都不介意。畢竟,如今他半死不活,哪怕之前他犯下了滔天大錯,如今也因為自己的沖動,變成滿盤皆輸了。
她的房子和存款,估計都因為那幾刀要處于被動了。
2
王飛是典型的鳳凰男。如果不是因為張惠的沖動,導致他整個人看起來又可憐又弱勢的話,大部分人對他都是嗤之以鼻的。
當年結婚時,張惠可謂是仁至義盡,不但房子彩禮沒有任何要求,甚至還主動給了王飛父母5萬元錢。張惠以為她有面包,王飛只要老老實實地給她愛情就好,沒想到,結婚不過短短五年,當她還想著打拼出偌大的家業,然后就可以放心地要孩子時,卻發現原來當初自己力排眾議尋獲的良人,竟然早已暗度陳倉,在外面冒充成功男士,和別的女人雙宿雙飛了。
張惠不是戀愛腦,在感情的事情上她也料理得開。
盡管當初找王飛是門不當戶不對,但是因為她自己有能力,所以并不在乎男人的金錢,加之王飛表現得特別持家,一個女強人,能打動她的有時候不是男人的含金量,而是回到家的一碗熱粥,一盞夜燈。
如果不是發現王飛有了外遇,張惠甚至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。錢她有能力去掙,家里男人對她表現得呵護備至,這種幸福,她始終很珍惜,也很信任。
所以當她得知自己以為的家庭大后方居然早千瘡百孔時,她的心都涼了。
王飛對她表現得有多深情,她就覺得有多惡心。
因此,當面具都被撕下,她準備提出離婚時,才發現,金錢掩飾的歌舞升平其實都是假象,真刀真槍地干起來時,體會到的盡是人性險惡。
3
王飛的手段,先是懺悔,然后是加倍的溫柔體貼,接著發現張惠油鹽不進,就變成潑皮無賴,他到處抹黑詆毀,甚至將能算計到手里的錢都算計到了,前前后后,從張惠賬戶上取了三四十萬。
其實這些張惠都不介意,她只一門心思地想要離婚。張惠的性格向來如是,在感情上有潔癖,這點,王飛也是有數的。
她只是沒想到,王飛開始不斷在她面前秀下限。他不再和外面的女人往來,但是他也不再體貼勤勞,他好像開始專門為了惡心張惠而活。
他使勁打嗝放屁,吃完大蒜不刷牙,上個廁所還要尿一地,只要張惠回家,他便臭烘烘油膩膩地過來求歡,趕都趕不走,每次都讓張惠惡心的雞皮疙瘩掉一地,盡管她知道這是王飛故意的,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,只能躲避。
張惠決定不再回家時,他便跑到她公司,裝出一副深情地樣子,讓人們覺得張惠燒了幾百輩子高香才找到這么體貼的男人。只有張惠懂得自己的惡心。
這種被橡皮糖沾上的感覺讓張惠覺得日子過得如吞了蒼蠅一般,但是又無可奈何。她并沒有留他出軌的證據,加上這是自己當初死心塌地要嫁的男人,如今這個男人外面做戲,內部卻折磨她,讓張惠格外分裂。
最關鍵的是,王飛不離婚,他就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來逼張惠作出讓步,給他最大的利益。畢竟張惠已經快接近高齡產婦的年齡了,而他,只要分到錢,有的是小姑娘來給他生孩子。
4
張惠的忍耐是有限的。離婚的新規定讓她很頭疼。
她提出離婚,但是因為有冷靜期,加上王飛根本不同意,又擅長做戲,拉鋸了半年,還是沒有離婚。
自從鬧離婚以來,王飛無論怎么造,張惠都不動聲色,兵來將擋水來土掩,反正他咬死不離婚,就是想占她的便宜。她偏不,反正這房子一旦離婚了自己根本不會再住,隨便他造。現在他整天演戲,她就 靜觀其變,看誰熬不住。
張惠沒想到那天自己會那么憤怒。
王飛從她下班就在她公司樓下堵著她。人們不知道他們的關系,還以為是老板娘的老公來接她,紛紛和他打招呼,讓張惠格外惡心。但是又不可能在外面做什么解釋。只好冷著一張臉,熬到結束,看都懶得看他一眼。
回到家,王飛作出一副急色的樣子,也不洗澡,也不刷牙。張惠覺得奇怪,自己半年都沒讓他碰過,今天居然還如鼻涕蟲一般地粘人,著實可惡。
她不理他,準備反鎖上自己臥室的門,結果發現門鎖竟然壞了,王飛繼續糾纏,到最后感覺就像要非禮她。
憤怒,不斷地加碼,直到最后,張惠覺得自己腦門子好像著火了一樣,被一個討厭的男人上下其手,真是太讓人崩潰了。但是好像她無論怎么推搡,
王飛都好像個變態一樣不放。她沖進廚房拿起那把刀,但是王飛的眼里滿是戲謔,直到她胡亂揮了幾刀,空氣中才彌漫起可怕地寂靜。
王飛痛苦地彎下身子,而張惠,她自己都不知道事情怎么會到這種地步。
5
王飛死里逃生,好像并沒有大徹大悟。
他冷冷地對張惠說:報警是一條路,還有另外一條。
張惠很清楚,他想要的是什么,但是她還是問:另外一條是什么?
不要和我離婚,和我繼續過日子。
你休想!
那就私了。
張惠這時才知道,自己這一刀是多么沖動了。
但是這婚也太難離,如今只好割肉了,能有什么辦法呢?